阿柳——12\故人归里

原标题：阿柳 ——12\故人归里

12\故人归里

八年后，阿柳和田川从沈家门回到了洞头。

本来，田川随日军大部队，从沈家门一起撤退返回日本，他要求阿柳一起同行，阿柳不同意。

她说：“我俩结合，也许是一段前世孽缘。你们日本人，杀害我同胞无数。如今，我们的缘份已尽！”她了解田川，深爱着田川。但在这个有关人生转折点的关键时刻，她选择了留在自己的祖国。

田川尊重阿柳的决定。并特意陪同阿柳再来一次洞头，然后从洞头回日本。

在阿柳前往洞头之前，发生了一件事。

雨后的一个早晨，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止了，阿柳在院子里修剪花草，树叶还粘附滴滴水珠，映射着缕缕阳光。

“阿柳啊，你在忙什么呢？”人未及，声先到。阿柳从花丛中探出半张脸，听嗓音就知道姨妈来了。她放下剪刀，双手在围巾上搓抹着，笑道：“阿哟，稀客！”

“无聊了，出来逛街。刚才遇见林永飘，说洞头山来了亲戚，他上菜市场买菜，约我们中午到他家一起吃饭！”

“哦，是林老板请客，这个，我就不去了。田川中午要过来吃饭，我叫佣人去买菜了，你也别去林老板那里，就在我这里吃饭。”

“催牛追马，连牛也不见了。林老板叫我来请你吃饭，你却要留我下来，那有这等事？算了，过几天，我叫你姨丈抓几尾黑鲳或鲈鱼过来打火锅。”二姐在沈家门，找到一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船老大结婚了。

阿柳经不起姨妈再三劝说，只好到屋里给田川打电话；换了一套衣服，和姨妈一起出门去了。

两人到了餐馆，林永飘已等待多时，将两位引到一个房间。

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居室。临街窗边有四块用樟木雕刻的八仙过海图匾，人物栩栩如生，再现了八仙过海的神话故事。内侧主人坐位置，有一幅装裱精美的国画，为黄山一景，套用李白的诗句，书写得龙飞凤舞、潇洒飘逸。墙角四周，几个木质台几，摆放的几盆茉莉花，白白的小花蕾含苞待放，清香扑鼻。

餐桌上的天花板，悬挂着一个八头棕色中式蜡烛吊灯，把室内照得温馨又明亮。

林永飘介绍道：“阿柳，这位是洞头老乡，你还记得他吗？”

阿柳端详着眼前这位六十余岁的陌生人。中等个子，着灰色长衫，套黑马卦，头发梳理得油亮。她脑子里似乎有个印象，问：“你是不是——苏文里伯伯？”

“我是苏伯伯，十几年没见面了，看来你的记性还好，认得我。”

十几年前，阿柳一家流浪街头，苏文里观其可怜，故且收留。父亲去世，她与苏文里疏远了，以致几乎没有来往。

阿柳施礼道：“感谢苏伯伯当年救助之恩，没齿难忘！”

苏文里双手一拱，回礼道：“小事一桩，不足挂齿。”

林永飘请苏文里、二姐、阿柳进餐厅，分宾主入座。

林老板说：“洞头人嘛，地方小，牵亲带故，说起来都是自己人。苏伯伯，就是我舅舅。”

苏文里把盛着老酒的小酒盅举到唇边，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喝，笑道：“正是，正是！”

“记得刚认识阿柳，也是挺有意思。本餐馆，早晚三餐都是供应洞头小吃。什么番薯粉煎、猫耳朵、鱼丸、米粉；油条、煎糕、油卵。一天，有两位客人到我这里吃饭，点了两碗番薯粉煎煮螃蟹。他们先用日语交谈，后来说起了闽南语。我一问，她说我是洞头宫口人，就这样，我们认识了。”

阿柳接过话茬，笑道：“林老板说，今天这两碗番薯粉煎，就算我请客。我当时不同意，实在推辞不了，只好心领了。”

林老板说：“过了几天，阿柳竟然叫人抬了一筐螃蟹送给我，你说我才两碗番薯粉煎，换回一筐大螃蟹，我赚大了，是不是？”

话一说完，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。

一艘三桅大帆船靠岸，码头上随之热闹起来。水手们从船上卸下一箱箱货物；有人从舷梯下来,和岸上接客相互大声喊着名字……

路边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。林永飘推开窗户，一阵海的气息和鱼腥味儿，透过窗门飘进餐厅。只见许多人，往东边街道跑去，喊道：“东边失火了。”

林永飘重新落座，用手托住下巴，说：“近段时间，我们游击队和日军冲突了几次。事后，日军就四处搜寻游击队的踪迹。有时，不幸会在某个角落被抓到一两个，那就惨了。这一带的民房就会被日军烧毁，民众抓起来枪毙。看来这次起火原因，也是如此。”说到气愤处，他竟用巴掌拍下桌子，双眼冒火。

苏文里说：“洞头也是一样。日本兵现在是变本加厉，伤害了无数人。路蛮仁，前不久也惨遭杀害。”

“什么原因？”阿柳问。想不久前和他在沈家门见面，人说没就没了，心里一阵难受。

“路蛮仁乐于助人，结果遭日本人暗算。”苏文里说，“洞头人，本来好好过日子，日本兵一来，都给破坏了。搞得人心惶惶，像世界末日！哪一天，说不定厄运降临在谁的头上，真是人人自危。连洞江轮j也被日军飞机炸沉了。”

阿柳正喝着汤，一听洞江轮被炸的消息，一时呛住，咳嗽了起来。她急忙离座，直拍着胸口，大气喘不过来，眼泪早已流了出来。想当年，自己就是乘坐这艘战船来沈家门的。她问：“结果怎么样？人有损失吗？”

“死了十几个人。”听了苏文里的话，吃饭的雅兴早已被这种不幸和悲伤的气氛给笼罩了，大家都沉默不语了。聚餐就这么草草收场，众人告别时，苏文里说：“阿柳啊，你有空，回洞头看看，洞头人需要你！”

就冲着苏文里这句话，阿柳明白了他来沈家门的目地和言下之意。

j，洞江轮，洞江号轮船的简称，一艘打击海盗的战船。游戏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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